瑟瑟

We are all of us more complicated than the roles we are assigned in the stories other people tell.

⑪ 《克拉拉与太阳》

🎵 Sundays - Emotional Oranges


石黑一雄的文笔还是一贯非常细腻,很适合冬天的氛围,救赎着躁动的心情。主角克拉拉是一个以陪伴孩子成长为目的制作的机器人。克拉拉尤为特殊的是,她有着很强的观察和感知能力,是颇有人文主义关怀的机器人。这看起来是个悖论,不过,克拉拉就是一个天使一般的利他主义者,之后做出的机器人虽然聪明且矫健,但是或多或少都有自私的想法。从在克拉拉的视角,石黑一雄解答了“人心”的相关话题。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特的,始终没有办法被取代,或许从纯粹理性的角度看会很难解读。但从情感上很容易,即对一个人特别的关照与爱护,都是出自于情感上的信赖和亲近感。一个模仿者是没有办法抢走这些感情的。也就是说,“相信人是独特的”,可能本身就是情感战胜于理性所做出的决断。而这样的结论不无道理,因为情感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。


最令人难过的就是克拉拉的被废弃。不论是她这一代B2机器人,还是后出大的那些聪明却自私的B3机器人,被造成了仿人的形态,甚至被允许拥有情感的感知能力,就几乎是真正的人一样活着,但最后还是会落得被销毁的结局。如果把他们看作是“情感陪伴的宠物”,这些宠物被用完即弃,似乎更能让人感到原主人们是多么冷血吧。人们越来越习惯索取,向宠物索取,在文中是向机器人索取。当人们习惯了向这些事物索取,谁又能否认这样的习惯会转移到对其他人身上呢?最终,人类的基因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提升,但这样的提升只在智性上,注重人道主义则越来越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。


最后,这对一直计划着未来的情侣,没有被提升的里克和被提升的乔西分道扬镳了。主要是因为家世悬殊,再者他们也因为“提升”这件事情不能去往同一所大学。即使里克很聪明,他没有被提升这件事情也会被歧视。虽然里克认为他和乔西在精神上还会契合,但他的措辞也是喜欢“从前的乔西”。容我多想,我觉得里克是有言外之意的。最终乔西也会变成母亲所期望的“社交达人”,成功人士,隐藏在面具之下,沉迷于这样的角色扮演。这样的乔西将不再是原来的乔西了。

里克代表着的是对于利他的,充满人文主义关怀的“保守派”。或许这样的观念在混迹得很好的人看来是嗤之以鼻(至少表面是这样的,或许这些人在暗地里也会默默羡慕吧),但我觉得这就是最稀缺的品质。


我觉得乔西父亲看到乔西的仿制机器人的担心不能算错的。他怀疑自己女儿是否“没有任何独一无二的东西,任何现代工具无法发掘、复制、转移的东西”。我觉得说对了一半。如果没有“能够为别人做出一些牺牲的情感”,即利他性与共情,那么人的“生命”是可以用机器人所延续的。而不幸的是,文章设置下的社会,就是在把人一步步往机器的方向推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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